以下省略

你是讀過這首詩的
標題/以下可以省略
比如我
已解開她第一顆扣
滑進襯衣摩挲
游移的吻正火熱
然後
以下省略

可以勾引好奇的只有好奇
可以攻略遊戲的只有遊戲
可以感化迷的只有另一個迷
通常我耽溺重要的健康的性
然後歡愉尾隨蹙眉
然後空白尾隨交疊
除了建議一起生一個小孩
我沒有其他更大的反對
我正百無聊賴你正美麗

--
夏宇 -- 你正百無聊賴我正美麗

只有咒語可以解除咒語
只有秘密可以交換秘密
只有謎可以到達另一個謎
但是我忽略健康的重要性
以及等待使健康受損
以及愛使生活和諧
除了建議一起生一個小孩
我沒有其他更壞的主意
你正百無聊賴我正美麗

閱讀的份量

好奇你的深夜閱讀
用一人份的孤獨
啃食我不曾聽過的書

兩公分多的書吧,你說。

因為開數的差異,還是
讓我們用斤來計數
也許不見得比較準確,至少
像買菜一樣親切
方便我們拿捏
煮一首詩所需的份量

度日

這日子像
蛙跳一樣前進著
收縮到連
沒有骨頭也堅硬無比
蹬翻/明天給你
以為可以舒張得
眼神都迷離
躍起/落地
落地/躍起
反覆著氣喘噓噓

你說想出去走走

在陽光金黃的午後
你說想出去走走
於是踏出船艙
由甲板走到了船頭觸
著了圍杆
你說你不自由

在圍杆局限的角落
你說你只能唱歌
一連幾支耳熟的曲兒
有翔鷹的豪氣
有藍天的遼闊
其實還有一首
旖旎的旋律才正是此刻
思念飄飛的模樣/只是
你說你已不復記得

在不復記憶的愛情
你說有片湛藍的海洋
每當什麼都模糊模糊的時候
(包括她的唇/他的力量)
只剩下那憂鬱的顏色
格外清楚
每要再有更多的回想/總是
你說你想出去走走

前言

所以把它寫在這裏
一些小小的提點
一些小小的惦念
我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
與你見面
卻又羞赧地害怕
相視無言
所以把它寫在這裏
在你
閱讀我之前

浮游生物

1.
我幾乎是海,又不是海
充斥/四周有如
跨年狂歡結束的夜裏
盤踅路面的人潮
該說我或者我們
對擦撞而過的船員來說
並無太大意義
於是
乾脆自稱作海

2.
全因你對我歌唱
才不再羨慕鳥類的飛翔
雖然沒有耳朵/還能
用胴體聆聽
沿/你划著水的
赤裸的踝
緊貼升空的快意
這一刻
我不需要我的名

3.
為了滋養你
我甘心委身予敵
越過鬚毛
或是陷入陰暗的藤壺
我只有軀體/沒有
靈魂/只能夠
滋養我的仇敵來滋養你
不會有哭泣
他分不清我們
或許只有你可以

4.
你不會踏浪而來
所以我無法期待你的
腳步聲/像
音樂一樣把我呼喚出來
我只好追逐
你的笑容如粼粼波光
一會兒在我的東邊
一會兒在我的面前
跳躍
還有聽你親口說
我是你的愛
雖然我不是海/可
我幾乎是海

白日夢

我們都在大白天裏/作著
夢/愛上
經歷實現理想的過程
像寫一首詩

先練就一技之長當華美的辭藻
再不免幾經波瀾作抑揚的曲調
為免空有堆砌
或是流於匠氣
還要,總是還要
遭遇挫折的打擊/然後才能
對著完稿的目標
輕嘆得來不易

而真相是
我們只在不作著夢的
夜裏才誠實面對
生命的本質是無差別
時間它就是不停地流著
不在乎每一首詩的
署名是誰

我們都在大白天裏/作著
夢/容忍
這些庸人自擾的超時工作
偶爾還有
日有所思的人/誤會
延伸到夜裏的那段荒唐
才叫作夢

種愛

如今只有雪
在我的肩
不是你的手
四野的葉還是
紅火
你的愛為了
她的愛
出走
等過了冬
我的愛再可以
下土為春開

明眼人

用手指
在冉冉的菸裡
泳著
視線不能翻過
每個
把酒的人們
和他們的
是非

半開半關的窗

路過半開的窗
看見
野地的春花
夏日的海浪
加了檸檬的酒
還有
男子的爽朗
等不了淚乾
只好再把窗
微微關上

她的鳥

她不聽
歌唱清脆的
不看
捲以金邊線的鳥
沒有半只飛過她
窗裡

她的愛是
蠟乾後的硬
呢子
要在她的下裡
吃了再吐

你和我和我

看鏡子灌酒
鼻邊微熟
唱紅過的歌
好像蘋果
天邊下起冬雪
飛如貓/狗
你的愛都
不見
只一地的菸
和兩個我

有了以上

貓要給我金線
狗要給我紅泥
收拾
天天翻開的辭海

蛙要給我檸檬
鳥要給我蘋果
種一整山的過愛

有了以上
我的邊界再給你開

掘起酒窖的花

男子硬了
腫爛的手指
要掘
微微見紅的酒窖
種在水前的花
還未開
瓣開之後
女子只有
氣音

兩只貓

片簾半開
昨晚
男人把上女子
他灌著酒和
愛水
她浪海翻飛
好爽

歌辭

你聽簾捲金風
肩上清淚兩葉
我要衝過關山
去看見海邊的浪花
你像辭 人
我只是個/歌手

愛呢

在海水乾去的山上
掘起兩具泥板
一片像浪花的窗
看見男人和女子
吐出
吃下的爛蘋果
再一片是風捲的簾
飛過
午後微酸的酒
向晚冉冉的菸

Last Man Standing

如今我的手指
並未快速地刷著吉他弦
只能像朝聖般
簇擁著夢想進場
來看她彈著鍵盤/看你刷著吉他
來看他歌唱/看沒有我的鼓敲打
而我的心跳堅持著與你的堅持一起奏鳴

手上盤錯而長的繭
訴說出你沒有後悔
而我則選擇了安逸,或者無力的冒險
沒忘了呼吸也沒忘記真實
若要忘卻/得點頭晃腦
隨著你奔離的真心話
對嘴

最後的音樂巨人噢
用你的不知走往何方/作為
我靈魂的歸向
至少我們都知道曾去過的那海
還有記憶在演奏著/跳躍的波光

如今我的手指只能快速地敲打著鍵盤
用字符取代音符
在我生命的最後站立

--
Bon Jovi -- Last Man Standing

Come see a living, breathing spectacle
Only seen right here
It's your last chance in this lifetime
The line forms to the rear
You won't believe your eyes
Your eyes will not believe youre ears
Get your money out, get ready
Step right up, yeah you, come here

You ain't seen nothing like him
The last one of the breed
You better hold on to your honey
Honeys, don't forget to breathe
Enter at your own risk, mister
It might change the way you think
There's no dancers, there's no diamonds
No this boy he don't lip-synch

Chorus:

Here's the last man standing
Step right up, he's the real thing
The last chance of a lifetime
Come and see, hear, feel ... the real thing

See those real live calloused fingers
Wrapped around those guitar strings
Kiss the lips where hurt has lingered
It breaks the heart to hear him sing
The songs were more than music
They were pictures from the soul
So keep your pseudo-punk, hip-hop, pop-rock junk
And your digital downloads

(Chorus)

Take your seats now, folks. It's showtime
Hey, Patrick - hit the lights
There's something in the air
There's magic in the night
Now here's the band, they really play
I'll count the first one in
I don't know where it's going
We'll all know where it's been

(Chorus)

The last man standing
Step right up, he's the real thing
The last chance of a lifetime
Come see, hear, feel... the real thing.

你笑說自己的左臉比較好看
所以我總在你的左岸
手挽著拱抱的黑潮
而飄揚的眉是帆
破浪前行的是迷人的桃花眼
從你唇邊那神秘的弧
航向我咧嘴迎接你的彎

想在離別後的下午茶中憶起你的美
所以我總在你的左岸

(2007.11.19 中時副刊)

間關

要灌溉以酒
你後歌唱如鳥
只衝出個清音
我聽之鼻酸
她聽了淚海

再加一手的愛
等檸檬味燒上後
吐了一地的
爛人

窗影

別過頭去就著玻璃的反射
窺視你
亞麻色的長髮
鵝蛋臉龐
喔噢 你發現我這
迂迴的凝視

彫花的櫺檻立起絲白的紙窗
以熱情做光源
投射出你的心意與我知曉

彈你的調

為了追溯心傷的秘密
我用自己彈奏你:
雀躍的腳步落成八分音符
露齒的淺笑是升記號
眨眼時緩慢的闔眼動作化為二分音符
而圓滑線則標示作挑動的眉毛
最後
率真的「我喜歡你」是
默然相視的/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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